黛蓝儿在布鲁克站换地铁，转到了南下的黄线地铁，到皇后站下车。她在站内的蒂姆霍顿快餐店，买了两小杯拿铁咖啡，走出地铁站，去她经纪人的公司办公室。
“宝贝儿！”黛蓝儿一走进门，杰西卡就迎了上来，把她紧紧地抱住了。“你来的是不是有点早？现在几点了？”
“我想是十点。”
“哦。那好吧，如果是那样的话，你就是准时到了。看我糊涂的！你好吗，亲爱的？从上次见你，我觉得好像过了好几年。至少有好几个星期了吧？”
“嗯，也许三个星期？或着四个。我也记不清了。”黛蓝儿没说实话。其实她记得清清楚楚，从上次见面到今天，已经整整六个星期零两天了。
“好了，不管怎么样，反正是很高兴见到你。你看起来这么好。”杰西卡带着她走过开敞式的办公室，横过来又纵过去地，穿行在办公桌、文件柜和花盆之中，一直走到了一个分隔着的会议室空间。
在会议室周围的隔板上，贴有一些打印出来的黑白头像，当前最成功的故事，摆在最为突出的位置上。
黛蓝儿找了半天自己的头像，最后在位于底部的角落里看到了，还被花盆的绿叶子遮住了一半。
“来吧，亲爱的。坐，坐，坐。”她自己先弯腰坐在了皮沙发上，交叉着古铜色的双腿，示意黛蓝儿也过来坐下来。
“好吧，”她说着，潮红的粉晕爬上她的脖子。“我有个好消息，也有个坏消息。”
“一切都好吧？”黛蓝儿问道。杰西卡似乎有一点慌张。
“是的，我，还好吧，先说好消息吧！好消息是，当当当当，我要结婚了！”她弯曲着手腕，张开了五指，炫耀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大钻石，嵌在周围许多闪亮的小钻石中间。
在戒指炫目的闪亮下，黛蓝儿不知所措地结巴道：“哦，哇，恭喜恭喜！”她说着，眨了眨眼睛。
“谢谢，是的，这一切都非常令人兴奋。汤姆让我等了太久了，但我们终于走到一起了。”
黛蓝儿有点放肆地翻了翻眼睛，仿佛在说，你这家伙，瞧你美的！
黛蓝儿知道一些汤姆的八卦，他杰出的才华和他惊艳的家庭，还有他们的狗，以及他们在北面穆斯科卡的避暑别墅。
杰西卡总喜欢在她的社交平台上，经常地、过分地炫耀着汤姆的个人信息，甚至上传了一些奇怪的、边缘化的、很不恰当的细节。
所以，黛蓝儿几乎知道，汤姆所有的饮食习惯，比如，下午两点以后不吃麦片，不吃鸡蛋，还不吃碳水化合物。
黛蓝儿还了解一些汤姆的个人隐私，比如，他的名人暗恋癖的秘密，迷恋一个大胸的好莱坞女明星有七年之久了，还有他睡在床的右侧，因为杰西卡要睡在左侧，那边离厕所更近，她每晚都要起夜两三次。
有好几次，黛蓝儿也想试着分享一下自己的一些细节，但杰西卡根本不感兴趣。她就很快识趣地就闭嘴了。
黛蓝儿感到有些迷惑，她们算不算是朋友？如何摆正公事与私事的位置，的确很费劲。杰西卡似乎让中间的那道线，一直来回在移动着变化着，让人摸不到头脑。
“你们打算在哪儿结婚？”黛蓝儿礼貌地问。
“嗯，嗯，实际上，是去纽约。”
“哦。那有点远。”
“是，汤姆获得晋升了，要去公司总部，非常棒，真的很出色，所以我们要搬到那里。”
“真的？搬到纽约？”
“嗯。”劳拉垂下了眼睛。“下个月初。”
“下个月？”
“是的，我知道，这很快。而且，当然，这意味着我必须离职，不能做你的经纪人了。”
“哦。这么快。”
“很抱歉，这么晚才告诉你。实际上，这一切也让我感到很意外。”杰西卡说着，皱了皱眉头。
“完全出乎意料。但是，你知道，这感觉是挺不错的。汤姆一直很勤奋工作，他确实值得升职。希望我能够到那里，加入新的经纪人机构。当然了，得等我们安顿好家庭生活之后。”
黛蓝儿点点头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杰西卡走了是好事还是坏事？她想，也许这是一段时光的终结，但愿她的下一个经纪人，能够及时地接听或回复她的电话。
“我很抱歉，”杰西卡又说了一次，并把手按在黛蓝儿的肩上。“你是不是有点生我的气了？”
“生气？哦，不，不，一点都不生气。”
“老实说，我感到很不好意思，在今天面试之前才告诉你这个消息。我想这可能，会让你非常不开心，可你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它。我的意思是，我敢肯定一开始会很难找到新的经纪人，但是……”
黛蓝儿愣住了。“等等，你说什么？”
“不可避免地，这将是一个过渡时期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黛蓝儿摇了摇头。“什么新的经纪人？你不会就在这儿，把我交给另一个经纪人吧？”
“哦。”杰西卡的手飞到她的嘴上。“哦，亲爱的，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”
“清楚什么？”
杰西卡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膝盖。“我……我，说出来还是挺难的。我很抱歉，但经纪人机构没有人，能接收我的客户名单。”
黛蓝儿觉得自己一直绷紧的肌肉，一下子全都松懈了。
“所有的经纪人现在手里，都处于满员状态。”杰西卡顿了一下，摇了摇头。她默默地走过来，伸出手握住黛蓝儿的手，仿佛要把她捏死了似的。“亲爱的，我想你不用在这儿白费功夫了。我真的是非常，非常抱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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